“……”易子旭抿著嘴唇，不去回答她的話，只壓著她的肩膀，與她視線平齊。

他身為凡凡的父親到底為什麽會這麽狠心，他怎麽能夠，怎麽能如此狠心對自己的女兒見死不救。

他到底是怎麽做一個父親的？

他……到底還是不是一個父親？

她退後數步，整個人退到了祭壇之中。

祭壇之中一道猛烈的靈力從最中間傳出來，而站在正中間的哈迪斯被這道靈力給擊中，所有的靈力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，他就算是個冥王，仿佛一瞬之間也承受不住這一股靈力一般，整個人的都仿佛被這靈力給點燃了一樣，渾身變得通紅。

“啊……”他痛苦的抓著自己的臉，渾身上下甚至連靈魂都疼的厲害。

不過才三秒時間，所有的靈力都消失不見。

哈迪斯瞬間就倒在了祭壇之上，再沒有半絲生機。

靈力由下而上進入哈迪斯身體的時候，易子旭就一把扣著蘇小陌，只怕這靈力傷到了她，卻被蘇小陌猛地推開。

她輕喚一聲，“寒霜！”

寒霜就回到了她的手上，她握著手上的寒霜，語氣冷然的看著他，“易子旭，你一次一次的傷我，我不在意，可你怎麽能一次又一次的傷凡凡，她不僅僅是我的女兒，也是你的女兒。”虎毒不食子，可易子旭……難道真的不愧是冥王嗎？

他的心腸難道真的比別人要硬上幾分嗎？

怎麽就能做出這種事情呢？

“從今日開始，我蘇小陌和你易子旭再無任何瓜葛。”她再也不願意和眼前這個男人有任何的牽扯。

她轉過身準備離開。

易子旭一把扣著她的手腕，拽過她的身子，咬牙對她說道：“蘇小陌，你難道就不能聽我說完嗎？”

“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救，你還讓我聽你說，你讓我聽你說什麽？易子旭，你明明知道凡凡多麽的重要！她還那麽小……”若他不知道凡凡所在就算了，可是他知道，只要他能早點兒來救凡凡，凡凡就不會死。

也就要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。

為什麽，為什麽每一次，他都能這麽輕而易舉的犧牲她和凡凡呢？

在他心裏，她和凡凡到底算什麽？

“她，根本就不是你我的女兒。”易子旭壓抑著自己的聲音道，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告訴蘇小陌這個事情，這件事兒，他原本是想著就這麽過去。

蘇小陌知道虞凡之死或許會傷心，可只要他們兩個再有一個孩子，這種傷心會隨著時間的過去而漸漸的消散的。

可是他沒想到，蘇小陌警察從叢靈那兒知道了事情的真相。

“呵！”蘇小陌冷笑一聲，她雙眼譏諷的看著易子旭，“她不是我們的女兒，那她是誰？”虞凡之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，是她一手養大的。

她不是她的女兒，那是什麽！

越涵璃在一旁聽著蘇小陌他們的對話，眼睛瞪得老大，她哪裏能相信，凡凡……凡凡居然死了。而易子旭還是那個見死不救的人。

這怎麽可能？

凡凡怎麽會死？

易子旭又怎麽會對凡凡見死不救。

現在居然還說出虞凡之不是他和蘇小陌兩個人的女兒這句話。

這說的是什麽狗屁，她上前一步，就要去幫蘇小陌。她從沒想過，易子旭和蘇小陌這麽多年的感情，到最後，易子旭居然還是在利用蘇小陌。

他難道就沒有一點兒真心嗎？

在他心裏，難道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蘇小陌嗎？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嗎？

她才上前一步，玄海就抓著她的胳膊，“你要做什麽？”

“幫小陌啊！”她不解的看向玄海，“你不會也對小陌這麽冷淡吧！”她就不信了，玄海在飛升之後難道還真的變得對蘇小陌沒有任何的情感了。

畢竟，她在剛才也看出來玄海對她的在意。更何況是小陌呢？

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見吧！

玄海看了一眼正在和易子旭爭執的蘇小陌，再慢慢的恢覆眼神，輕聲道：“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，你過去……不像話。”

“……”

雖然，他說的很對，可是，越涵璃就是不想看見易子旭那麽自以為是的對待蘇小陌。

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的，這世上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喜歡蘇小陌的，他憑什麽就真的以為，蘇小陌一定非他不可啊！

易子旭深吸一口氣，那個他藏著的秘密，現在難道真的要公開了嗎？

那個他想永遠都不告訴蘇小陌的秘密，他閉上眼睛，語氣極輕的說道：“她是劫數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還記得在荒蕪之地的清淺嗎？”

蘇小陌不知道他突然提到荒蕪之地的清淺到底是什麽意思？她不語。

易子旭看了她許久，繼續道：“清淺因在荒蕪之地做了些錯事，要去人界歷劫，你知道嗎？”

蘇小陌冷笑一聲，“難道你要說，凡凡就是轉世之後的清淺嗎？”他難道以為她會信嗎？那荒蕪之地的鬼醫聖手清淺是誰，難道她不知道沒見過嗎？那是可以和天帝並肩的女人，她轉世之後，怎麽會成為一個連術法都不會的女孩兒呢？

“兩千年前，你形神俱散，上域帝君帝後，在荒蕪之地求清淺為你聚精魂，這聚精魂乃是要悉心照料，此舉花費了她幾乎快六百年的時間。這一世，你眼睛傷後，也是她為你治好眼睛的。”他說完這一切，眼神便沈寂了片刻之後，繼續道，“這些都是要還的。”

這些年的情感，不過只是她一個人獨角戲罷了。

她怎麽能信！

她神色太不對了，易子旭有點兒害怕，可他已經能感覺到東方冥界各個結界的異動了，他不能再拖下去了，兩千多年了，也不知道那些異界如今到底是個什麽情景，到底有多少的魂魄在其中游蕩。

他必須要回去了。

“你同我一起回去，你想知道什麽，我都告訴你。”他抓著蘇小陌的手，正準備帶著她離開。蘇小陌卻松開了他的手，邁著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後退，退了四五步之後，她定住不動，才緩慢的開口道：“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一切的？”

“……”易子旭眉眼一沈，整個身子都有些不對勁兒，東方冥界各處異界已經在慢慢的開啟了。“小陌，冥界真的出事了，等我處理完了，我一定，一定回來找你的。”

他說完，整個人都消失不見。

蘇小陌站在原地，看著面前空蕩蕩的一切，她自嘲的笑了一聲，最後竟然變成大笑。

越涵璃聽著她的笑聲，心中疼的厲害，她快步走到蘇小陌旁邊，摟著她的肩膀，把她摟入自己的懷裏，“小陌，沒事的，沒事的……”

剛才易子旭說的話，她一字不落的全都聽進去了，誰能想到凡凡竟然是這個出身，可就算她是那個叫什麽清淺的轉世，可這些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吧，這些年的相處不是假的吧！

玄海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，他眉眼也微微一沈，抓著她們兩個的手腕，開口道：“要出大事了，快走！”他帶著她們兩個快速離開。

帶著越涵璃到了石家別墅之外，玄海松手，又立馬一閃身就帶著蘇小陌離開。

不過片刻的時間，就帶著蘇小陌到了青城域的外面，不出所料，青城域外面的結界早就已經打開了，玄海把蘇小陌推了進去，對著她開口道：“你好好的呆在這兒，如果有人來，你便說，你一直都呆在這兒，知道了嗎？”

蘇小陌始終閉口不語。

玄海不敢在這兒呆的太久，他抿著嘴唇，正準備轉過身離開，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蘇小陌的聲音，“你知道嗎？凡凡的事情？”

“……”玄海腳步微微一頓，回過頭看著面色依然有些不正常的蘇小陌，沈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，“近些日子才知道。”

“什麽時候？”

“未曾看到她命盤之時。”知道虞凡之不見了之後，他雖然沒有現身，卻在天界查看過虞凡之的命盤，他想知道虞凡之最後到底是個什麽情景，卻未想到，天界竟然沒有她的命盤，他還想著，或許她身份特殊，她乃是易子旭和蘇小陌的女兒，沒有命盤也是理所當然的。

只是，他後來從其他仙友那兒得知，冥界自來都是生兒子的，根本就不可能有女兒出生，這世上能承受冥界強大陰氣的女子，除了荒蕪之地出來的上古之神，只怕再也沒有誰呢？

他這才想到，當年蘇小陌眼睛受傷過去曾經去過荒蕪之地，更何況，她原本的魂魄就是在荒蕪之地聚集的。

她欠荒蕪之地的實在是太多了。

荒蕪之地封印的時間，再加上凡凡出世的時間，他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。

可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蘇小陌，她的女兒是註定要死的，她的女兒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兒，這些話，他都說不出口。

他一句都說不出口。

可知道她不顧一起跑到冥界過後，他又怕她吃虧，只好去找了越涵璃讓她過來幫她。

他如今也不知道，自己到底是想要她救下虞凡之，還是希望虞凡之就這麽死了。

果然，他們都知道，只有她，只有她這個做母親的什麽都不知道，她苦澀的一笑，眉眼之間盡是苦澀。

玄海眼神靜默的看了她幾秒之後，忽然開口道：“若我是易子旭，大致也會這麽做的。”

蘇小陌擡頭看向她。

“清淺當年選擇轉世之時，大概也就只想著在人界呆個五六年的模樣，所以她給荒蕪之地設置的結界也才只是五六年的事情，若五六年之後，她還未回來，那些結界就會自動打開，進而吸收她的靈力，她在人界的肉身也會慢慢的死去。只為了喚醒她的魂魄。”清淺大概是怕進入人界之後的自己沾染上了人界那些氣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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